肆翎翎翎翎翎

于黑暗中
瞥见一丝一缕的光明

【让艾】捕风人(短篇/be)

翻旧的SD卡翻到的。
两年前写的老物了,曾经在贴吧发过,但还是想发到lof上来。
虽然感觉这两年来完全没长进,但意外的又好像有所收获。
※捕风人能把捕捉到的风关在身体里
※捕来的风会慢慢同化捕风人,最后把捕风人也变成一缕风

【捕风人】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走了多远了。
  他向来是一个很有主见和思想的人,不愿被那些条条款款所束缚。所以他会不假思索地选择那些他只见第一眼便喜欢上的事物。
  只是那其中并不包括艾伦。
  他没有固定的居所。他这种人也不需要什么固定的居所。虽然实际上他是一个很爱怀旧的人。
  他时常怀念他所见过的景色。带着潮湿咸味的海浪,被海鸟的尾巴剪得支离破碎的余晖,畏缩在一片灌木丛中的阴影。但怀念过也就算了,下一秒他仍要离开。
  然后他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启程。
  没办法啊。有人问到他时,他灿烂地笑着说。
  谁叫我是捕风人呢。

「壹·捕风者的旅途是一封绵长的信」

  是的,捕风人。
  他的任务就是捕捉那些风。暴虐的温和的清冷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经过他的身边。偶尔他会忍不住驻足回头望向他刚刚走过的路。
  ——他或许是喜欢那些风的。
  事实上他没必要捕捉那些风。虽然他是个“容器”,但他却仍执着地去追逐那些无形的东西。别人叫他疯子,他不可置否地耸肩,并不回答。
  他崇尚自由。他喜欢那些风带来的故事。或者说他是个笨蛋也对。因为迷上了一阵风的故事而千里跋涉到西伯利亚只为体验在高山雪原上发足狂奔的感觉,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他是个固执的几乎无法理解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捕风者没有深交的朋友,因为他们很快又要启程。足迹遍布每一块肉眼可见的陆地,有交集的人却少得可怜。
  一旦启程,便很难再相见了。
  他会刻意地去靠近,或者不顾一切代价地得到那些第一眼便让他着迷的东西。然而他的审美观可能是有点误差的——他喜欢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不太喜欢或不屑一顾。或者可能该说是他与众不同什么的,总之每次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他想要的。
  得到的过程远不如发现的过程艰险。他毫不在意,追逐着风走访下一个未知的地区。
  为什么要这么劳累地奔波呢,有的人问他。
  啊啊,我可是捕风人呦。
  他笑着这样回答说。

「贰·捕风者的故事只有风听过」

  他曾做过因为喜欢一块石头而放在背包里从东京塔一直背到柏林墙的蠢事。到后来因为背包里要住进一个沉重的木雕会挤不下才狠心将它丢掉。他痛心疾首地捧着木雕怀念那颗被丢掉的石头,木雕上油漆涂抹出的印第安人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还是没有对美好事物是否能永存的概念啊。
  可他看起来那么开心。尽管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那些捕来的关在体内的风明明会给身体带来伤害。虽说可以恢复,可却是利少弊多。
  时间久了,那些风就会将他同化,共享对方的愉快与悲伤,可他毫不在意。
  没关系的啦。他笑着说。
  下一站要去哪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穿指而过的风呼啸着牵住他的手。
  当然是去捕风啦。短暂地失神后,他又很快地露出同以前一样的笑容。
  我可是捕风人啊。

「叁·捕风者的心是平静没有波澜的湖」

  他喜欢捕捉那些狂暴的风。可能是因为它们有丰富的故事或不羁的性格。抑或是被关在身体里时仍不断冲撞着,呼啸着要拧碎他的躯壳的那种莫名的满足感。
  ——至少,此刻他不是空的。
  风是会同化捕风人的。可他没有丝毫的变化。捕风者把他的秘密藏在风里——他想他也许是太安静了。没人了解他,他就只能说给风听。可风无法回答他。它们只能绕着他打转,做着掀起他的衣角一类的徒劳的事情。
他其实是很淡然的。只是时间太久了他忘了本来的表情了。可能是因为那种在风中几乎融化的感觉太舒服,亦或是那些从各种高原上吹过的风冻住了他的表情。
  他总是一成不变地灿烂地笑着。
  尽管他其实并没什么可高兴的事。
  他在他空洞的胸腔里看见了一片湖。
  旅途的危险,艰难,寂寞,统统都被他沉在了湖底。属于他的湖水澄澈而空灵。
  只因他是个捕风人。

「肆·捕风者的眸是浩渺无际的汪洋」

  他的脚步似乎从来都没有停过。
  他开始走访那些临海的庄园。他买了一台相机,记录着沿途的景色。
  访问的庄园中有一座是紧闭的。附近庄园的佣人们告诉他,那座庄园里住的人叫做艾伦。
  他们说那人是附近以前的一个兵团里的人,立过很大的功。可惜后来那个团团灭了——
  叹息了一声后,便没人再说下去了。
  经历了无数人情冷暖都面不改色的他,不知为何却感到万分沉重。
  他放弃了访问庄园,即便他想要寻找的风还停留在那里。
  他把帐篷支在了海边。海风拍在脸上,带着一股潮湿的腥味,冰冷地刺激着他的毛孔。他揉了揉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然后他听到了耳边风的低语。
  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天黑了一半,朦朦胧胧地看不清轮廓。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立刻打了一声招呼,喊完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在这样的夜色下似乎显得有点愚蠢。
  然后那人转过身来,在夜色中一双如海般湛蓝而深邃的眼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啊啊,真是太糟糕了。他呆愣在那里,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比起深海,那双眼睛更像是漩涡。

「伍·捕风者的脚步因海而停滞」

  拥有蓝色眼眸的人名为艾伦。
  他从此起彼伏的浪潮中听到风细微的呢喃声这样地说着。
  天空般悠远的蓝,但他更愿说那是海的颜色。
  神秘,安详,深邃。
  他看到远处的人向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湛蓝的眼眸里倒映出日月星辰。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吸进了那个危险的漩涡。
  他在海边住下了。住在一幢小房子里。
  从世界各地刮来的风经过海面从打开的窗户和门涌入,在空荡的房间中奔跑。
  他躺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上听它们嚷着讲述不同的故事。
  艾伦也是捕风人。
  他喜欢那些温润的风。它们扯着长长的尾音温柔地抚摸着每个访客的脸庞。
  他觉得那些风一定是开始同化艾伦了,否则为什么艾伦也是那么温柔呢。
  温柔得像是一片包容万物的海。
  艾伦说他不会离开这里。
  那些他逝去的朋友藏在风里需要他陪伴。
  他答应过他们他要活下去。
  他偶尔也会给艾伦讲他见到的那些东西。他会讲到一阵喜欢掀别人帽子的风,讲到他在西伯利亚遇到的叫不上名字的牛。艾伦很容易疲倦,有时他讲到一半就会发现艾伦睡着了。
  他心疼地为他披上衣服,然后他起身走出屋子。
  他觉得自己停留太久了。

「陆·捕风者的生命是一缕无形的风」

  艾伦常给他做他喜欢的煎鱼。一面煎得微焦而一面略生的样子,他说这是大海的味道,艾伦也不反驳。
只是在下次煎鱼时仍然偷偷将该生一些的那面煎得几乎全熟。
  生的海鱼有细菌。艾伦这样说。他拿艾伦没辙,低着头一点一点把鱼吃得一点不剩。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
  他觉得他停留太久了,可他舍不得艾伦。
  他其实很贪恋这样相处时的温暖感觉。他漂泊得太久了,一点点温暖都会让他无意识地扎根生长。
  但他还是决定出发。
  他不知道他何时还能再回来。
  他想要的不是那些海上泊来的风,它们的故事永远只有巨大的蓝鲸和孤独的渔船。
  可他知道要找有别的故事的风,他就要走出好远好远。
  他终于还是去找了艾伦。
  我要走了。他说。
  艾伦看着他的眼睛一语不发。
  他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他低下了头,嗫嚅着说,我还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大概会走很远,等我有了答案,我就会回来。
  艾伦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开口说,好。
  我会等你。
  不用。他说。我是否能回来,都要听天由命。
  我会等你。
  艾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有点没来由的心慌,慌乱的点了点头,连句再见都没说,便仓皇地逃掉了。
  艾伦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目之所及之处。
  捕风者要追求的很多。
  他知道他是带不走艾伦的。
  令他执着的事情有很多。可对于艾伦来说,一件就够了。
  守护那些人的灵魂是他永远的职责。
  他把背包又正了正,回头望向了自己走过的路。
  海的浅滩上留着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脚边刚刚踩出来的一个是其中最深的。
  亦如他刚刚离开的停留最久的居所。
  海风吹进了他的眼睛,牵扯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泪。
  不知为何他怀念起他最初的起点,然后哭得像个幼稚的孩子。
  身边来来回回的风体贴的拭去他的泪水。
  他整了整衣领,擦干眼泪再次启程。
  他是一个捕风人。

「在那之后」(艾伦视角)

  后来他从风那里听到了一点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那些风吵闹着,七嘴八舌地谈着那个人的经历。从它们乱七八糟的谈话中,他听说那个人失足掉下了悬崖。
他挥了挥手,告别了那些热心的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尽管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但还是会感觉哪里缺了一块。无用的厌恶的不断灌入,重要的珍视的不断流走。
迟钝地发现自己终究沉溺在那其实算不上是温暖的笑容中。
  真是残忍啊。他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知道那些风开始同化自己了,同化的过程极其痛苦,他都努力地隐忍着。
  因为他不能死啊。
  因为他的责任,还有他一直相信着一定会回来的那个人。
  没有什么能阻拦他。
  他守望着一片无际的天。
  因为他相信有一个人会回来,会带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地说着一些无意义的白痴一样的话。
  然后他会告诉那个人,这次我会好好听你讲话的。
  所以,把你听到的,见到的,全部都说给我听吧。
  他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轻轻合上了眼。
在梦里,那个人灿烂地笑着牵住他的手,大声地说着我回来了。
  然后他在最后一抹冰冷席卷到心脏前,露出一个餮足的微笑。
  「我会等你。」
  只是他忘记了,还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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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til death do us apart.」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笔记本的一角被风轻轻地掀开,露出一行小小的铅字。
  腐朽得千疮百孔的岁月间,唯见这行淡淡的铅字,轻得仿佛一缕细微的风——
  在下一秒又消逝在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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